美國公認經(jīng)典學習之道:面對本能反應

面對本能反應

電影《王者之旅》上映的時候我只有16歲，那時的我所向披靡，屢戰(zhàn)屢勝，成為那一年美國最年輕的國際大師。我在16歲和17歲時兩次贏得了美國21歲以下錦標賽的冠軍，并且在我17歲那年，我以微弱的優(yōu)勢贏得了世界18歲以下國際象棋錦標賽冠軍。在旁人看來，我似乎是不可戰(zhàn)勝的，但是在我內(nèi)心深處，我只是一個無法承受這一切的孩子。

當我強迫自己去適應刺眼的媒體聚光燈時，我和國際象棋的關系逐漸變得不那么自然了。我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為了對象棋的愛好，而是為了實現(xiàn)好萊塢夢想而下棋了。我意識到了被榮譽和奉承分散注意力的危險，因此我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但終究還是沒能成功。有越來越多的象棋愛好者們到賽場來看我比賽并向我索取簽名。漂亮的女孩們沖我微笑示意，還給我她們的電話號碼。象棋大師們笑得假惺惺，他們都想占據(jù)我的頭腦。我生活在兩個世界里，穿梭在各種賽事中，這讓我產(chǎn)生了一種很怪異的分離感。有時候我似乎在對面的房間里下棋，卻又能看見自己在思考。

這一時期，我開始在一位俄羅斯象棋大師那接受訓練，他要求我在國際象棋的領域里必須具備更加嚴謹?shù)娘L格。他是一個很可愛的人，像所有我們可能接觸到的人一樣——有文藝氣質(zhì)，富有同情心，風趣——但是在國際象棋的世界里，我們倆卻不怎么合得來。他是一位熱衷于使用見效慢但卻精巧的方法來下棋的系統(tǒng)化戰(zhàn)略家。我是一名富有創(chuàng)造力的攻擊型的棋手，喜歡國際象棋瘋狂的那一面。我以鮑比·菲舍爾和加里·卡斯帕羅夫的精神為指導來下棋，在下棋時把自己逼到邊緣，而現(xiàn)在我的新導師要求我把自己投入到相反的感覺中去。我們深入地觀察和學習了那些偉大的防御型國際象棋選手，研究了很多彼得羅相和阿納托利·卡爾波夫的對決。阿納托利·卡爾波夫是前世界冠軍，他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好像連他呼吸的空氣都跟別人不同。他們在對決中各自地發(fā)揮出強大的力量，這兩位高手一下起國際象棋就變得像蟒蛇打架一樣，總是要設法先發(fā)制人，不斷進攻，直到把對手打擊到瀕臨崩潰，只能茍延殘喘。

我剛從中找到一點樂趣，令我煩惱的事情發(fā)生了，作為一名棋手，放棄自己的本能反應的后果讓我顧慮重重。導師不許我跟著感覺走，他讓我問問自己：“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是卡爾波夫的話，他會怎么辦呢?”然而比較我與卡爾波夫，他的血液是平靜的而我的是沸騰滾燙的，當他在努力搜尋細微的戰(zhàn)略優(yōu)勢時，我卻渴望得到一種瘋狂的動力。每當我試圖以令導師滿意的方式下棋，國際象棋就會變成一個陌生人，好像我的腦袋被塞進一塊的厚重的云，我根本看不見任何變化。我作為一名年輕冠軍的那些實力，例如前后一致性，在競賽中保持沉著冷靜，聚精會神有專注力，勁頭十足，有熱情，有豐富的創(chuàng)新能力等等，都變得難以捉摸而讓我力有不逮。盡管我依然鐘愛國際象棋，它卻好像已無法在我的生命中延續(xù)下去。

當然了，當時也正是我要從一個男孩長成一個男人的時期。我的國際象棋生涯變得更加復雜，與此同時，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健壯地成長。我高中的最后兩年是在專業(yè)兒童學校度過的，這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學習環(huán)境，在這個學校里面學習的有：一些年輕的天才演員，舞蹈家，音樂家，擊劍手，一個年輕的企業(yè)家，一些體操運動員，還有我這個國際象棋選手。在專業(yè)兒童學校里的每一個人都有所追求，很多學生因為他（她）從事的電影職業(yè)或者出演過的百老匯角色而遠近聞名。學校給予了我更多的自由，允許我在去很遠的地方完成國際象棋比賽之后，還有機會可以把落下的課程都補回來。此外，這里的教育水準也是一流的，我記得上過一堂寫作課，授課的是一位名叫雪莉·斯科蘭的優(yōu)秀女老師，那堂寫作課成了我一生中最鼓舞人心的一堂文科學術課。

我喜歡閱讀海明威、多斯托夫斯基、海塞、加繆和杰克·凱魯亞克他們的作品。當我出去跟女孩子們約會時還在沉思默想著，我花費了許多年守在棋盤邊上，現(xiàn)在卻一心在想要如何把我的心和靈魂從棋盤上那64塊方格里釋放出去。在社會交往方面，專業(yè)兒童學校幫助年輕的名人與狂熱的粉絲們保持必要的距離，這一點的好處就是，我可以如釋重負地在專業(yè)兒童學校里茁壯成長，然而在我的職業(yè)生涯中我卻倍感壓抑。接踵而至的名聲讓我感覺措手不及，我熱愛藝術但卻越來越疏遠它，這些都是令我非常渴望逃走的原因。在我高中畢業(yè)后，我延遲了去哥倫比亞大學的入學時間，起身去了東歐。后來我愛上了一位斯洛文尼亞的女孩，于是決定了要花費一點時間用在途中。

這是生命中一個充滿激情的萌芽階段。隨著我長成一個20歲的大小伙子，我與國際象棋的關系被注入了一種老練世故的意味。我不再擁有像我早期職業(yè)生涯里擁有的那種動力。我要去與心魔對抗，自我懷疑和疏離感是存在于我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在歐洲游歷的時候，我才終于擺脫了在家鄉(xiāng)作為名人的沉重壓力。

我?guī)е业墓P記本和旅行背包，一邊研究國際象棋和文學一邊環(huán)游世界。我把家安在一個叫做Vrholvje的小村莊里，它掩藏在斯洛文尼亞南部的山脈之中，從那這里可以眺望到意大利的北部。我過著非常浪漫的生活，在樹林里長時間地漫步，對國際象棋進行了更深層次的發(fā)掘，從我與阿姆斯特丹、克里特島和布達佩斯的國際象棋大師們比賽中，品味那些隱藏其中的微妙之處。然后，在一段時間的繁重研究工作之后，我會啟程去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參加另外一場盛大的比賽。

這些年來，我發(fā)現(xiàn)我與國際象棋之間出現(xiàn)了一種的全新的私密而又緊密的聯(lián)系。我孜孜不倦地研究國際象棋，現(xiàn)在一直鞭策我不斷進步的不是壯志凌云的野心，更多的是探索自我的渴求。雖然我對國際象棋的認知變得越來越徹底，但是我在競賽中仍然表現(xiàn)不穩(wěn)定，有時候還會弄巧成拙。每次在動身要去參加錦標賽之前我一直都不開心，因為我更喜歡這種浪漫又自省的生活方式。為了讓我的新知識在棋盤上得以發(fā)揮，我必須找出一個辦法，把我從沉重的包袱中解放出來，于是我就發(fā)明了一種方法，那就是把象棋和生活在我的生命中合二為一。

在我職業(yè)生涯的這個階段，除了寫書以外，我依舊是一名擁有眾多世界級對手的強勁的國際象棋手。每一次比賽都充斥著各種錯綜復雜的因素，和長時間不斷攀升的緊張氣氛。我和我的對手都不停地互相制造出各種巧妙的難題，與此同時，持續(xù)不斷地制造棋局的壓力，直到讓棋盤和對手的理智都好像快要斷裂了，并在瀕臨爆炸的邊緣瑟瑟發(fā)抖才善罷甘休。通常來說，在技術上占優(yōu)勢就能夠決定輸贏，但是更常見的是有一些人會精神崩潰，好像是在體內(nèi)的一個微小的弱點突然之間在棋盤上爆發(fā)了。

這些技術和意志交鋒的時時刻刻，我用它們來指導我對國際象棋的學習研究。在一場有九輪回合的象棋比賽中，我走到了大約四到五個臨界位，但我卻對這幾個臨界位并不十分理解，或者是在某些臨界位上我出錯了棋子。每場比賽一結束我都會立刻把棋局輸入到我的電腦，并且記錄下來我的思考過程和在對峙的不同階段出現(xiàn)了哪些心理反應。在比賽結束后，我?guī)е碌恼J識回到Vrholvje繼續(xù)研究那些關鍵的時時刻刻。

我在導言的部分提到過“學習數(shù)字以擺脫數(shù)字”。通常漫長的研究過程會這樣進行：我從參加過的比賽中的臨界位開始著手，當處在臨界位時我的直覺還沒有意識到挑戰(zhàn)。最開始的時候，我的理智就像是一個要在寒冷的冬天早晨跑步的人——他僵硬著身體，十分沮喪，似乎在對即將要開始的慢跑表示出相當不滿的情緒。我開始出棋，在雙方對峙中召回我的攻擊意識和萬事萬物皆有聯(lián)系的想法。我嘗試著去挑出對手棋位的缺點，然后挖掘出對手防御的更深層次的來源，在比賽過程中我始終在消化和總結歸納之前不太明白的不斷進化發(fā)展的結構性動力。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汗如雨下，我漸漸適應了思考的節(jié)奏，沉浸在無數(shù)不斷變化的復雜棋局中，就如同我鉆研電腦是怎樣計算上億的數(shù)據(jù)一樣。我的思緒如飛一般自由地奔跑，越跑越快，直到我在棋局之中忘了自我。有時候我會一動不動地坐上五六個小時來研究，也有的時候是每個星期都要花上三十個小時來研究。我就像是在一個迷宮里生活、呼吸和睡覺，突然有一天所有錯綜復雜的謎團都解開了，我于是恍然大悟。（對于“學習數(shù)字以擺脫數(shù)字”和“學習形式以擺脫形式”的理解是十分關鍵的。我描述了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技術上的信息被歸納成為一種天生的智能。有時“數(shù)字”指的是字面上的數(shù)字，有時指的是原則、類型、變量、技術、思想等內(nèi)容。有一個關于這個過程最好的例子，它在實際上包含數(shù)字的意義，那就是初學者在入門的第一堂國際象棋課。所有的棋手都清楚地明白一點，棋子存在數(shù)量上的相等關系。象和馬都等于三個兵，車等于五個兵，后等于九個兵。初學者會用手指或者在心里面默默地計算他們之間在數(shù)量上的變化。用不了多久他們就不會再數(shù)了。這些棋子會構成一個流動性和完整性更強的體系。他們在棋盤上移動，就如同軍隊在戰(zhàn)地里行軍作戰(zhàn)一樣。以前被認為是數(shù)學方面的難題，現(xiàn)在都成了一種直覺。）

當我思考著在我比賽中出現(xiàn)的那些臨界位時，那些原本在幾周，幾天或者幾小時以前讓我感到困惑不已的東西，現(xiàn)在都變得顯而易見了。我看到了最完美的出棋招法，感應到了正確的規(guī)劃，也徹底理解了對棋局的估算過程。這種感覺難以言表。它更像是大自然的一分子，像是一圈圈水面上的漣漪，或是一陣陣輕柔的微風。我對國際象棋有了更強烈的直覺。這就是我對于“學習數(shù)字以擺脫數(shù)字”的研究。

由這個研究方法后續(xù)而來的是，我開始能夠在對國際象棋的跨越性飛躍的理解過程中和我的不斷發(fā)展變化的世界觀中找到一些聯(lián)系。在我研究臨界位的過程中，我把我在比賽中的情緒波動都記錄了下來。我試圖去解釋，在一場接著一場的比賽中，精神上的緊張程度是如何隨著象棋局勢發(fā)展的緊張而節(jié)節(jié)攀升，在棋盤上，一個小小的錯誤通常反映出各式各樣的精神上的崩潰。幾乎一成不變的是，在一場既定的象棋比賽當中，我都會一直反復地出現(xiàn)一種精神上的緊繃，然而開始引起我注意的是，我在棋盤上面犯下的錯誤經(jīng)常會以其他的方式出現(xiàn)在我象棋以外的生活中。

舉例來說，當我住在斯洛文尼亞時，我總是被那種一直在路上的冒險精神所吸引，我不停地旅行，寫作，去嶄新的地方進行探索，盡管如此我依舊思念著我的家。除了我的女朋友，我?guī)缀醪挥糜⒄Z同別人交流，只用一些結結巴巴的西班牙語，或者不太流暢的意大利語。我是這樣一個飄蕩在陌生國度的異鄉(xiāng)人。從另外一方面看來，在Vrholvje的生活卻也讓我感覺到如家一般的自在。我熱愛著那迷人的鄉(xiāng)村生活和那段自我深思反省的日子。但是大約每個月我都會離開斯洛文尼亞一段時間，一個人起身去往匈牙利、德國或者荷蘭，去參加令人筋疲力盡的為期兩周的國際象棋大賽。每一次的旅程都是一次探險，實際上，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一直不能停止思念。我想念我的女朋友，想念我的家庭，想念我的朋友們，想念一切。我覺得自己就像是風中的一片落葉，隨波逐流，永遠是孤身一人。最初的那幾天總是最難熬的，但是之后我會在那個陌生的城市里找到自己的方向，讓自己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其實我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接受變化。

令人驚奇的是，我的這種對變化不知所措的反應，在象棋上也清楚地表現(xiàn)了出來。有一段時間，幾乎我在國際象棋比賽里發(fā)生的所有錯誤都緊緊跟隨著或者預示著日常生活中一場重大的變故。舉個例子來說，當我精心布了一場棋局，使用了大量的錯綜復雜的策略，精心策劃出長期戰(zhàn)術，并且不斷制造緊張的局勢，而突然之間當所有你死我活的對決爆發(fā)演變成一種具體而強勢的戰(zhàn)術時，我在這時就會放慢腳步來適應我一手制造的新局勢。又或者是，如果我進行的是一場戰(zhàn)術型的比賽，當局勢突然轉(zhuǎn)變?yōu)橐粓龀橄蟮淖罱K決戰(zhàn)時，我會繼續(xù)推測棋局，而不會停下來做幾個深呼吸然后制定出一個長期的戰(zhàn)術方針。如果實際局勢與準備好的開棋分析結果相悖的話，我對于接下來要做的第一個重大決定總是感到困難重重。我在比賽時的心理狀態(tài)是要緊緊把握住當下，而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就是我的思鄉(xiāng)病。當我最終發(fā)現(xiàn)了這樣一個聯(lián)系的時候，我克服了不管是在國際象棋，還是我的人生中對于變化的重重困難。在各種國際象棋的比賽中，當雙方的對峙發(fā)生性質(zhì)上的改變時，我會先做幾個深呼吸來使我的頭腦變得更加敏銳。而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一直致力于去接受變化，而不是去與之抗衡。正是懷著這樣的想法加上相應的行動，不論是我在是象棋生涯里的弱點，還是我的個人生活中的缺點，都統(tǒng)統(tǒng)轉(zhuǎn)變成為了一種能力。

一旦當我認識到一個競賽者往往會在強大的壓力之下暴露出他深埋于心底的秘密這一點時，我對國際象棋的研究就成了一種心理分析。我借助國際象棋挖掘出了我最難以捉摸的弱點，也挖掘出了我個人的一面和具有藝術氣質(zhì)那一面之間的聯(lián)系。這個心理學上的主題包含了一系列的內(nèi)容，例如各種過渡性的轉(zhuǎn)變，能夠復原的專注力，意識的流動性，控制力，對未知事物的迅速轉(zhuǎn)換，對高壓的忍受能力，旋渦效應，當身體或者心理感覺不適的時候要保持頭腦冷靜，忍受疲勞感，情緒的波動，另外還包含了在國際象棋中走的每一步總是會對應在生活里的某一點的某一時刻。無論何時當我發(fā)現(xiàn)一個缺點，我都會去接受它。

我對我的競爭對手也做了詳細的研究。就像我自己一樣，在生活中他們在心理上的細微變化都會投射在棋盤之上。我會觀察我的競爭對手，看他在等電梯的時候不耐煩地蹭腳，或者在用餐時仔細地研究他餐盤里的豌豆。假如有這么一個人，他有很強烈的控制欲，喜歡在實際行動之前把一切都計劃妥當，面對這種人我的應對辦法是將棋盤上棋子的位置故意安排得很混亂，讓他無法計算，這樣他就會從那種不安的感覺中跳躍到一種未知的境地中去。再假如有一個憑直覺來出棋的對手，他出棋的速度很快并喜歡精練的棋路，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會把我的每一步棋都下得很精確，使得接下來這盤棋的唯一出路都淹沒一場需要耐心的，使人頭腦麻木的數(shù)學計算之中。

在我20歲那年我回到了美國，更加熱愛對象棋的研究了。對我而言，象棋擁有無窮無盡的魅力，它蘊含的意義大大超出了輸和贏——我的主要目的不再是追求高超的棋藝，而是通過對象棋的研究學習來探索自我。我把藝術看作是一項運動，它朝著真理的方向漸行漸遠，就如同我在穿越一個隧道，我越是往前走那隧道就越來越深邃，越來越寬廣。我對象棋這個游戲了解得越多，就越能體會到還有無數(shù)的知識是我們所不了解的。我就是這樣一路走來，懷著一顆謙卑的心和對神秘莫測的象棋深切的崇敬之情，從每一段美好的歲月中走了過來。漸漸地，在我的工作中，與殘酷難耐比起來，我更多感受到的是溫馨。

當然，生活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光鮮亮麗。我的個人成長成為我那段一直在路上的生活的重點，而回到美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聚光燈之下。棋迷們再次涌進了我比賽的賽場，大家都期待著我能夠勝利地完成任務——然而就像是正處在兩個貝殼之中的寄居蟹一樣，我正處在一個成長階段上。關于象棋的全新哲學方法在精神上激動著我，而這種新方法對一個年輕的競賽者而言也是會有一定程度的損害的。那段年少輕狂的，總是自豪地認為自己什么都懂的日子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我變得遇事謹慎自省了，但卻缺少了那份獨一無二的特質(zhì)，正是那種特質(zhì)一直驅(qū)使著我全身心投入到國際象棋的研究和學習當中去，并令我成為冠軍。作為國際象棋的學習者和熱愛者，我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而作為一名藝術家和表演者，我卻被緊緊縛住了手腳。